《闽台文化交流》 ２０１１．１（季刊） 总第２５期 福州金山寺楹联欣赏 王晓洁 素有“小金山”之称的福州金山寺， 石塔，此外，主要建筑还有天后宫、大慈 位于福州西郊洪塘村附近乌龙江上，是福 楼、借借室和怡怡斋等，布局精巧紧凑。 州唯一的水中寺。金山寺原是江心的小石 相传金山寺建于宋绍兴年间，可谓历史悠 阜。因其形状象石印浮于水面，有如镇江 久。因地处江心。常遭洪水侵袭，现在的 之金山，故日“小金山”，因其独占一岛的 金山寺是１９３４年重建的。寺中存有诸多名 地理优势而名闻遐迩。金山寺依塔而建。 人题写的楹联，颇可玩味。 寺中有一座七级八角、不到ｌ０米高的实心 金山寺前殿正门有两幅妙联，其一为 丛飞出几只白鹭，旋即停歇在远处水面。 学会了闽南话．每次路上遇见渔民．她都 因为船离岸边还有一段距离。老渔民带着 会主动用闽南语打招呼：“吃饱了没？”渔民 美代子乘坐筏子过去。正在涨潮．小筏子 们更喜欢她了。在这片异邦的土地上，美 摇摇晃晃。美代子紧张极了，身子哆哆嗦 代子产生了一种身在故乡的感觉。 嗦，紧紧抓住老渔民的手。美代子到了船 九龙江曾经有过多少连家船．谁也说 上，老渔民和妻子热情地款待她，喝茶、 不清。连家船已随着时代变迁而发生巨大 吃糕点，美代子的心这才放松下来。邻船 变化，到本世纪初．绝大多数蛋民已上岸 的渔民看见美代子，也赶紧把船靠过来． 定居，同时拥有两个家：陆地上的房屋和 和她“拉呱”，讲述水上生活故事。老渔民 水上的渔船．只有少数人家习惯了水上生 没有女儿，特别喜欢美代子。从这以后， 涯，以船为家。曾经是贫穷、漂泊、落后 渔船一回港。老渔民就会叫美代子上船吃 代名词的连家船已渐行渐远。也可能从此 海鲜。美代子觉得自己的心与这一“连家 消失而成为历史，然而作为历史，它充满 船”连在一起了。后来，美代子成为这对 文化魅力。美代子拍摄了上万张渔村生活 善良、质朴的老渔民夫妇的干女儿。“契老 的照片，与两位作者合作撰写了《即将失 爸”（干爸）、“契老母”（干妈）也会带美代子 去的船影》一书。而今，就要学成归国了， 出海。白天，抛锚、布网、捕捞、补网、 美代子带上她的研究成果。一并携带着对 卖鱼；晚上同“契老母”挤在狭窄的船舱 连家船深深的眷恋。 里睡，美代子体验到了水上人家生产的风 险、丰收的喜悦和生活的艰辛。在渔村生 （作者系《闽南日报》专副刊部主任） 活一段时间以后，性格开朗的美代子居然 责编：蔡惠茹 １５３ 窒蕉 林其蓉（字竹均）所撰： 孤屿许当中，山势两开树旗鼓： 群流任奔下，石根独拨辟金焦。 此联现为谢义耕所书。谢义耕原名荔生，精 书法，善篆刻，曾被聘为福州书法篆刻研究 会常务理事。因林其蓉著有《闽江金山志》， 故书此联于前殿正门 此联道出金山寺的地 理位置．即闽江中一小岛，寺前方有旗 山与鼓山，其根基稳扎在江中之金焦岩上。 上联将“孤屿”与两山（旗山、鼓山）对 比，下联将“群流任奔”的气势与“石根独 拨辟金焦”的姿态对比，意境开阔，数字 联、名词联、动词联，对仗皆工。 另一妙联为宋代理学大师朱熹所题： 日夜长浮，不用千篙争上水： 乾坤屹立，独能一柱砥中流。 上联“日夜长浮”，写出金山寺特殊的“水 中寺”建筑特色，据《榕城考古略》记载： “江渚突出一阜，随潮高下，水涨而山不没， 名小金山，形象以为印浮水面。”金山寺日 夜浮于江面上，江水绕寺而流，“争”字将金 山寺拟人化，写金山寺的远景，即仿佛一条 逆水而行的船，力争上游。下联的“乾坤屹 立”写金山寺屹立江中的气势，“一柱”、“砥 中流”对上联的“千篙”、“争上水”，对仗工 整，构思巧妙，非常形象生动。 金山寺前殿的天后宫，供奉妈祖．有 四幅对联。妈祖像旁一联日： 行地无疆，溯在湄在厦在澎。九百年 桑梓如生，海上战功凭一助； 与天立极，尊为母为妃为后．二十字 丝纶叠下，女中徽号冠群神。 此联为清代福州藏书家杨浚所撰。杨浚酷 爱读书，“生平嗜典坟，煮字充口腹”，尤擅 楹联。此联意在颂扬妈祖。上联“在湄在 厦在澎”，叠用三个“在”字，言妈祖信仰 范围之广，“九百年”言妈祖信仰历史之久。 相传妈祖原名林默。出生于宋建隆元年 １５４ （９６０），从其出生至清代近九百年。传说在 清康熙年间，清军征战时曾得妈祖帮 助，故云“海上战功凭一助”，可见妈祖信 仰在民间根基之深。下联“为母为妃为 后”．叠用三个“为”字．言妈祖封号之 多。从宋至清，历朝都不断给妈祖赐封， “为母为妃为后”，即妈祖曾被封为圣母、 天妃、天后，其封号在宋高宗时为“灵惠 夫人”四字．至清咸丰七年已加封至六十 余字，其封号之多、之长，可称得上是女 中群神之冠。整联对仗十分工整，特别是 “九百年”对“二十字”，非常有力地突显 了妈祖之功。如此长的楹联，对仗还能如 此工整，可见作者功底之深，学养之厚。 天后宫还有一联由福州当代著名书法 家蒋平畴所书： 此间真福地洞天，无一毫尘俗气； 以外皆高山流水，作千古画图观。 此联盛赞金山寺福而不俗之气。说金山寺 有福，是因为这里出过很多人才，为学子 出仕之宝地，如抗倭名将张经、兵部尚书 曹学俭、帝师翁正春等，相传他们都在金 山寺读过书。金山寺环境清幽，有高山流 水之貌，不沾染丝毫世俗之气。 另有两联言金山寺之地理位置： 楼观跨中流，江势昔曾分两派； 山川钟闲气，人文今尚话三元。 此联萧心涛所书，颇具雄浑苍劲之风。萧心 涛精通书法，擅行草，作品多次参展上联写 金山寺楼观江中之气势．下联写金山寺 带给世人之福，主要是保佑文人出仕，以至 今人仍在谈论“三元”（即解元陈泰中、会元 许仲贻、状元翁正春）的光耀事迹。 宝塔镇中流，远渚烟波分马渎； 飞甍凌碧汉．古祠香火对龙江 此为陈鸣秋联句。陈鸣秋为光绪十五年进 士，工书画。此联写在江面上远眺金山寺之 景。马渎江是闽江流至建新淮安时的别称． 福州金山寺楹联欣赏 因马渎江在流经淮安时分为两派，故言“分 堑”。风平浪静时，金山寺犹如一艘船静静 马渎”。“飞甍凌碧汉”，写金山寺高翘的屋顶 凌天之势。而其香火又与对岸的龙江寺相 对。龙江寺为纪念三一教主林兆恩而建，虽 没有金山寺“水中寺”之特色。却也环境清 地逆水而行；波涛汹涌时，却让人为之担 心，是否真能“水涨而山不没”，始终日夜 长浮江面之上？ 福建师范大学张善文教授一联颇精妙： 幽。让人涤尽尘心，香火也很旺。 大慈楼左厢房为怡怡斋，虽只是一间 六平方米大小的屋子，却出了不少人才。 门前即有张经所题一联： 蓬窗剪烛孤弹剑。草屋禁风静掩扉。 张经，字廷彝，号半洲，明朝抗倭名将，刚 正不阿，素有“东南战功第一人”美称，年 轻时曾在此读书．此联可视为其自勉联。写 怡怡斋的读书生活。“蓬窗”、“草屋”言环境 简陋，条件艰苦。“剪烛”写挑灯夜读之勤 奋，“孤”字则显其心情孤单。置身此境，张 经却能忍受孤独。静掩门扉苦读。后来张经 以首任抗倭总督身份即将踏上平倭前线时。 亲友在金山寺为其饯行，张经当场赋诗，有 云：“楼阁几层摩日月，江湖千古集衣冠。” 大慈楼右厢房是借借室．门上一联即 阐释了借借室之名的由来： 山川寄迹原非我，天地为庐亦借人。 此联为三一教的创始人林兆恩所书。林兆恩 为明代莆田人，字懋勋，号龙江，又称三教 先生。一种说法是林兆恩在此读书时．室内 的桌椅等均是借的，因此命为“借借室”。 从他所题之联看，亦照应此种说法。作者把 天地比作寄居的房舍，向天地借“庐”。颇 有一种“以天为盖地为庐”的豪迈气概，但 同时也多少透露出他当时生活之清苦。 大慈楼殿内正中两根大柱子上有明代 著名学者、藏书家曹学俭的一幅短联： 波涛震撼。天堑长流。 此联写金山寺的地理位置，可谓短而精。 金山寺坐落在乌龙江中一块石埠上．乌龙 江为闽江南支流，北支流为白龙江，南北 支流在洪塘分开，地势险要。故云“天 柳叶洒甘露．欲渡苍生离苦海： 莲峰观自在。常教赤子上慈航。 此联题在大慈楼殿内两侧的柱子上，大慈 楼也称观音堂，因此恰到好处。此联写观 音菩萨洒甘露帮众生脱离苦海，引导怀赤 诚之心的人乘上慈航。全联不提观音，仅 以观音所持之物及物之用途巧妙地构思。 非常精当。 与普渡众生主题类似的还有一联，美籍 旧金山华人、柏克莱大学博士林楠生所撰： 绿水泛舟。慈航普渡，千处祈求千处 应： 晨钟暮鼓。佛法长昭，万般劫难万般 消。 “千处祈求千处应”．“万般劫难万般消”．言 金山寺信徒之广，观音菩萨之灵验。自寺 外绿水泛舟之景过渡到慈航普渡，由寺内 晨钟暮鼓联想到佛法长昭，非常贴切自然。 “普渡”对“长昭”，写观音菩萨的慈悲之 心与宽容胸怀。虽是长联，但对仗仍不失 工整。 曾有诗赞金山寺：“不道金山亦有双。 一拳虽小势难降。波心矗立原无异，未必 闽江让镇江。”此诗将闽江小金山寺与镇江 大金山寺相比，最后一句“未必闽江让镇 江”一语中的。突出小金山“势难降”的 特点。 作为千年古刹，金山寺许多名联佳对， 值得细细品读。闲暇之日，到寺中品联赏 景，是生活中极有意义的事。 （作者系福建师大文学院研究生） 责编：李 瞍 １５５
